何 松

（中山出入境檢驗檢疫局，中山，528400）

 

摘要：對調味品中蘇丹紅對食品的污染情況及人體可能暴露量、風險評估以及歐盟國家對蘇丹紅的風險預警通報進行了分析，提出蘇丹紅的風險管理措施，并對未來如何加強進出口食品安全監管提出展望。

關鍵詞：蘇丹紅；風險評估；風險管理

 

蘇丹紅作為一種染料在工業上應用廣泛，因其對人體健康具有潛在危險性，我國及歐美等國家嚴格限制其作為色素在食品中進行添加。2005年2月18日，英國食品標準署（FSA）就食用含有添加蘇丹紅色素的食品向消費者發出警告，國家質檢總局也于2月23日發出緊急通知，要求各地質檢部門加強對含有蘇丹紅食品的檢驗監管，嚴防含有蘇丹紅的食品進入中國市場。這次蘇丹紅色素污染食品事件被英國媒體稱為是自英國發生瘋牛病以來最大的食品工業危機事件。

本文從食品安全衛生角度對調味品中蘇丹紅對食品的污染情況及人體可能暴露量、風險評估以及歐盟國家對蘇丹紅的風險預警通報進行了分析，提出蘇丹紅的風險管理措施，對提高產品質量水平、保證產品安全方面具有重要意義。

 

1、食品污染情況及人體可能暴露量

蘇丹紅是一種人工合成的紅色染料，主要包括1、2、3、4號，常作為工業染料被廣泛用于如溶劑、油、蠟、汽油的增色以及鞋、地板等的增光等方面。1995年歐盟已禁止其作為色素在食品中添加，對此我國也明文禁止。但由于其染色鮮艷、價格低廉，印度等一些國家在加工辣椒粉的過程中添加蘇丹紅1號。歐盟曾對從印度進口的紅辣椒粉中蘇丹紅1號的含量進行檢測，每千克紅辣椒粉中含有2.8～3500mg蘇丹紅1號。同時在其它一些食品中也檢測到這種物質，如一些調味品中蘇丹紅1號的水平達到0.7～170mg/kg。也有一些報道稱，在辣椒粉中還可檢測到蘇丹紅2號、3號、4號，辣椒粉和辣椒醬中蘇丹紅4號的含量分別為230 mg/kg和380mg/kg，但辣椒粉中多以添加蘇丹紅1號為主。

歐洲調味品協會專家委員會的報告指出，在歐洲，辣椒粉每天的消費量為50～500mg，辣椒粉中蘇丹紅1號含量為2.8～3500mg/kg，故推算每天蘇丹紅1號的可能攝入量為0.14～1750μg。在法國，辣椒（包括辣椒粉和辣椒醬）每天的平均消費量和最大消費量分別為77和264mg，蘇丹紅1號的含量為2.8～3500mg/kg，故推算每天蘇丹紅1號的最大可能攝入量為0.2～270μg。目前我國尚缺乏關于蘇丹紅人群暴露水平的數據，這是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

 

2蘇丹紅的風險評估

2.1　蘇丹紅1號

蘇丹紅1號的初級代謝產物苯胺有毒，以其對血紅蛋白的毒性作為敏感終點，其最低可見不良作用劑量水平（LOAEL）為7mg/（kg體重·d）。國際癌癥研究機構將化學物的致癌性分為4級，分別為人類致癌物、人類可能致癌物、動物致癌物和非人類致癌物。蘇丹紅1號歸類為三級致癌物，即動物致癌物，主要基于體外和動物試驗的研究結果。肝臟是蘇丹紅1號產生致癌性的主要靶器官，另外蘇丹紅1號還可引起小鼠、大鼠、家兔其它器官如膀胱和脾臟的腫瘤。用蘇丹紅1號喂飼F344大鼠（15和30mg/kg）和B6C3F1小鼠（60和120mg/kg）103周后，動物活動正常，無死亡，大鼠體重較對照組略有降低，但無顯著性差異；雌雄高劑量組大鼠肝癌發生率較對照組顯著升高，且呈劑量-反應關系，這提示蘇丹紅1號可能誘導大鼠肝癌的發生；雌性低劑量組小鼠白血病和淋巴瘤發生率較對照組明顯增加。每天給大鼠喂飼蘇丹紅1號30mg/kg，連續2年，可引發大鼠肝癌的發生。如前所述，每天人體蘇丹紅1號的最大可能攝入量為1750μg，即相當于人體每天攝入29.2μg /kg（按成人正常體重計算），而動物試驗蘇丹紅誘發腫瘤所用劑量（30mg/kg）約為其1000倍。對蘇丹紅1號的初級代謝產物苯胺進行的動物試驗也顯示，高劑量組（72mg/kg）脾臟腫瘤發生率明顯升高。如人體每天蘇丹紅的最大可能攝入量為1750μg，則理論上將產生656μg苯胺，相當于人體每天攝入11μg/kg，而誘發脾臟腫瘤所用劑量約為其6.5×103倍，這提示蘇丹紅1號對人體致癌的可能性較小。但蘇丹紅1號最終在人體內是否會致癌目前尚缺乏證據。

IARC將蘇丹紅1號劃分為三級遺傳毒性物質。研究顯示，蘇丹紅1號對加S-9的沙門氏傷寒桿菌具有致突變作用；對小鼠淋巴瘤L5178Y TK +/- 細胞具有致突變作用；大鼠骨髓微核試驗呈陽性，而小鼠微核試驗呈陰性或僅少數陽性；增加中國倉鼠卵巢（CHO）細胞姊妹染色單體交換率。蘇丹紅的遺傳毒性作用可能與其損傷細胞的DNA有關。此外，蘇丹紅1號具有致敏性，可引起人體皮炎。據報道，印度婦女習慣使用一種點在前額的“Kumkums”牌化妝品，有人因涂抹“Kumkums”牌化妝品而引發過敏性接觸性皮炎。通過氣相色譜分析，7個“Kumkums”品牌中有3個可檢測到不同濃度的蘇丹紅1號。

2.2　蘇丹紅2號

IARC將蘇丹紅2號的初級代謝產物2，4-二甲基苯胺列為二級致癌物，主要基于動物試驗的結果。2，4-二甲基苯胺高劑量組（30mg/kg）雌性小鼠肺癌發生率較對照組顯著升高。如人體每天蘇丹紅2號最大可能攝入量也為1750μg，理論上將產生767μg 2，4-二甲基苯胺，相當于人體每天攝入12.8μg /kg，動物試驗使用劑量（30mg/ kg）是其2.3×103倍，這提示蘇丹紅2號對人體致癌的可能性較小。

2.3　蘇丹紅3號

IARC將蘇丹紅3號的初級代謝產物4-氨基偶氮苯列為二級致癌物。動物試驗顯示，4-氨基偶氮苯80～400mg/kg劑量組小鼠肝癌發生率明顯升高。如人體每天蘇丹紅最大可能攝入量也為1750μg ，則理論上將產生979μg 4-氨基偶氮苯，相當于人體每天攝入16.3μg /kg，上述動物試驗誘發肺癌所用劑量80～400mg/kg是其4.9×103～2.4×104倍，這提示蘇丹紅3號對人體致癌的可能性較小。

2.4　蘇丹紅4號

IARC將蘇丹紅4號的初級代謝產物鄰-甲苯胺和鄰-氨基偶氮甲苯列為二級致癌物。動物試驗顯示，鄰-甲苯胺150mg/kg劑量組和鄰-氨基偶氮甲苯5mg/kg劑量組小鼠腫瘤發生率明顯升高。按上述方法計算其誘發動物腫瘤所用劑量分別是人體最大接觸量的1.8×104倍和2.9×102倍，這提示蘇丹紅4號對人體致癌的可能性也較小。

 

3、歐盟國家對蘇丹紅的風險預警通報及其分析

2003年，法國第一次在印度產的紅辣椒粉末產品中發現非法使用潛在的致癌工業染料蘇丹紅1號，不久在很多其他國家也發現蘇丹紅1號。2003年收到的119個風險預警通知是關于蘇丹紅1號的，產品不僅有紅辣椒粉末，還有香料混合物、沙司以及香料和沙司的混合品。歐盟委員會通過決議2003/460/EC，將法國采取的保護措施擴展到整個歐洲共同體。按照食物管制的結果，決議已經被審查，而且適用范圍進一步擴展到咖喱粉末和三種類似的染料中（即蘇丹紅2號、3號、4號）。

在2003年通過的決定2003/460/EC中，聯合體采取的第一個措施就是控制染色物質蘇丹紅在辣椒和辣椒制品中的非法使用。擴大范圍的第二個決定中的措施在2004年1月21日（2004/92/ EC）開始應用并且在2004年12月31日會員國決定維持措施后仍然生效。

在2003年，幾乎歐盟進口的50％的辣椒來自巴西、匈牙利和印度。在2003年印度獨自就涵蓋了歐盟進口的咖喱粉的46％，這表明歐盟依賴于只有少數幾個第三國家來進口辣椒和咖喱粉。第一起污染案件是在辣椒粉中被確定的，但許多加工產品、調料和醬料最后被發現呈陽性。因此，決定對進口產品的范圍最初只限于地面和辣椒粉，在決定2004/92/EC中被擴展到咖喱粉。

在2004年，一種完全跟辣椒粉不同的調料漆樹木料也被發現被蘇丹紅1號和蘇丹紅4號污染。在2004年7月紅色棕櫚油也被發現被蘇丹紅4號污染，關于這個產品的通知數量在2004年下半年快速增長。在2004年10月，姜的抽樣也被發現被蘇丹燃料污染。

辣椒和辣椒制品中含有蘇丹紅最多的原產地是印度。印度是一個重要的生產辣椒和咖喱粉的國家。印度亦是向歐盟出口辣椒和咖喱的最重要國家之一。從在棕櫚油的測試中發現了蘇丹紅4號以來，加納成為第二個最常被提及的、作為蘇丹紅污染的產品的原產地的第三國。應該指出的是，加納并不是主要向歐盟出口棕櫚油，而主要出口“未加工的棕櫚油”。在印度之后，土耳其是最常被提到的作為辣椒制品的原產地，但不列為歐盟的一個重要的辣椒或咖喱產品出口國。土耳其是橡樹木料的主要原產地，該產品也被發現受到污染。意大利是會員國中最常被提到的作為受污染的產品原產地的國家。這表明，污染的源頭是進口的原料產品。

聯合體措施的范圍最初只限于蘇丹紅1號（2003/460/EC），根據決定2004/92/EC擴展至其他蘇丹染料的。蘇丹紅1號是大部分情況下被通告的染料。這種物質被單獨發現或聯同其他蘇丹染料被發現，主要是在辣椒、咖喱和衍生產品。蘇丹紅4號是被通告的蘇丹染料中第二多的。在辣椒和含辣椒的產品中，這種染料是被發現同蘇丹紅1號在一起的。然而，已被發現受到污染的棕櫚油，幾乎專有蘇丹紅4號。對于含有蘇丹紅1號和蘇丹紅2號的產品，受污染的程度會隨著產品加工的增加而降低。

 

4、蘇丹紅的風險管理

蘇丹紅誘發動物腫瘤的劑量較人體最大攝入量多2～4個數量級，故其對人體致癌的可能性較小，但并不意味著其無危險性，偶然攝入含有少量蘇丹紅的食品，引起的致癌危險性不大。但如果經常攝入含較高水平蘇丹紅的食品就會增加其致癌的危險性，特別是由于蘇丹紅有些代謝產物是人類可能致癌物，目前對這些物質尚沒有耐受攝入量，因此應盡可能避免攝入這些物質。基于蘇丹紅是一種人工色素，在食品中非天然存在，有致癌性，因此在食品中應禁用。針對我國一些食品中也可能含有蘇丹紅色素的情況，應加大對食品中蘇丹紅1號的監測，但同時也不能放松對蘇丹紅2、3、4號的監測，并對我國人群的可能攝入量進行評估。目前蘇丹紅1號受到公眾和媒體的普遍關注，但我們建議除建立完善食品中蘇丹紅1號監測體系外，還應對具有潛在危險性的蘇丹紅2、3、4號進行長期的跟蹤檢測。

國家質檢總局及時發布文件《關于加強對含有蘇丹紅（一號）食品檢驗監管的緊急通知》（國質檢明發[2005]13號），明確要求：第一、各分支局對進口食品，特別是原產于歐盟的食品開展蘇丹紅項目檢測。目前未能開展此項檢測的應將樣品送就近有檢測能力的實驗室檢驗，對涉及的相關食品未經檢驗蘇丹紅的不得放行，對含有蘇丹紅的食品一律禁止進口；第二、各分支局要與有關部門密切合作，對近期已進口的可能含有蘇丹紅的食品或原料進行清查。屬生產領域的與質量技術監督部門聯合清查；屬流通領域的與工商部門聯合清查。發現上述名單中的食品和可能含有蘇丹紅的原料（特別是原產于印度的紅辣椒粉）立即封存并及時報告上級；第三、各分支局對出口食品要進行蘇丹紅檢測，對含有蘇丹紅的食品一律不準出口。同時要加強對出口食品生產過程監督管理，禁止在生產過程中添加使用蘇丹紅。

 

5、展望

蘇丹紅事件已成為了2005年中國食品安全第一案，它再次引發了公眾對于食品監管的反思。檢驗檢疫機關肩負進出口食品安全的重任，在破解我國食品安全危機，促進食品進出口貿易等方面，檢驗檢疫機關應該發揮自己的優勢。為確保我國食品安全，就要加強相關職能部門的配合，建設完善食品安全法律體系，促進食品企業盡快完善“從原料進貨到餐桌”的食品安全系統控制。盡快完善食品安全立法，加大對違反食品安全法律行為的處罰力度，讓法律的威懾力影響到食品生產和銷售的每一個環節，加強輿論的監督力度，建立一個明確的“鏈接式”責任追究體系，使得政府、相關食品企業與公眾監督構成一個互動的社會體系，確保食品安全。